这些天里，刘风、刘丰收陆续打过来电话，寒暄中略带一丝客气的问了问这边的情况，听到李为涎皮的声音后挂了电话；家里的几个朋友更是觉得没啥大事，一个劲叫回来的时候带些手信。

另一个更加涎皮赖脸的张凯居然没有打过来电话，气的李为打过去把他给骂了一顿，电话那头钥匙串还是叮铃咣啷的涎皮涎脸，敲击般的笑声刺得耳膜发疼，说你这不是没得事咩，广西这边也没听到好大的风声，要你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借钱买车票看你滴，这点道义我是有滴。你看哈，上个月我还去看了梧柳仔呢，那个卵野仔搞笑喽，说是想试下男滴一天到底能搞多少次，哈哈哈，不是瞎卵掰咩，结果第二天在医院里打点滴，我问那个卵野仔，他说搞了十九次，直接尼玛虚脱，哈哈哈，这个卵牛掰喽会玩，怎么没搞死他个掰货，哈哈哈，好了没给你讲了，有个狗肉喊我去耍酒。

“我这没啥事，就是天天大家传的吓死个人，”电话那头李小姑很开朗，旁边还有很多人嘈杂的说笑，她的工厂里继续开工。

“你那没做什么防护吗，还是要注意哦，我这的写字楼一天几次打消毒水。”虽然李为搬出去后就很少去，但按照老家话，必要的礼节的问候和关心还是要的，土话就是会不会做人的问题。

“我这一天到晚所有窗子开得敞敞的，风嚯嚯响吹，什么病菌都吹跑了，莫说这个叫什么…什么沙士的，就连个感冒打喷嚏的都没有，呵呵呵”。

“那你厂里的生意有影响吗？”李为把手机夹在脖子边，一只手握住鼠标划拉网页，另一只手上盘个黑色塑料块玩，这是刚才POWER刘给过来的，叫做指压器，轻夹在手指上可以时候测量血压，POWER刘说这段时间不是病毒很严重嘛，很多人都惜命害怕，特别是老年人，所以去推销下这个东西，成本价30一个，卖价看试的情况另定。

“还好，还好，讲起来生意还比之前好，”李小姑的声音愈发透出高兴，“有些大厂老板怕死，又是要消毒，又是要让人散开，所以转了很多单子过来，主要是手工那块，其他烫金和啤机就没有太多，那块主要是机器，要的人少”。

“那你的人手够吗？莫有单子找不到人就可惜了”。

“人手足够，其他厂里出来些女工，她们都想多赚点钱回家过年，我这里几好哟，窗子对开吹，她们都不担心挤破头想要进来，我也专门挑些手脚利索的，看起来健壮点的，现在人都坐满了。你那还好么？”李小姑那边好像的确很忙，声音断断续续。

听到这时，李为脑中莫名升起个疑问，却又想不明白疑问的是什么，顺口继续回答到：“我这还好，写字楼和办公室里随时消毒，员工们都一个个全分开坐，看人都看不到”。

“那就好，好了就这么说，我这还有点忙，你有空就过来坐哈”。

挂了李小姑的电话后，看了看手中的指压器突然明悟过来，嘿嘿低笑，惜命的程度和富裕的程度成正比，所以POWER刘是香江人里最穷的，他的大声和嘴欠或许是为了掩饰他的失落和维护他自以为的自尊。

病毒总是怯懦和狡猾的反反复复，当大家摩拳擦掌要与之决一死战时，病毒却仿佛消停下来，于是大家以为我们已神速的消灭了它，满心得意大喊伟大的人民不可战胜，一边结伴冲去大排档、夜宵摊上，赤膊上阵觥筹交错，吹嘘之前自己如何的从容淡定不屑一顾、嘲笑别人如何的手足无措全身打抖。

香江人较国内人更为谨慎，半个月后ALICE戴着口罩又早出晚归的来办公室了，或许是脸太少的缘故，仿佛脸上围了个围脖，只露出两个眼珠子鼓溜溜乱转，看着还真有几分俏皮可爱。或许男人都是用老二来思考，据此想象出女人身体所有被遮掩的部分，所以这段时间里，满大街都是美女们。

ALICE真的很爱上班，尽管没有任何的事情，因为其他香江人和巴基斯坦人都不在。于是她多数时间都站在大办公室里的正前方，对着分坐在各个角落里的众人隔空对话，或者是带一些糖果与大家分享，偶尔笑到激动就拉下口罩露出红扑扑的脸，用手当作扇子轻轻扇上几下，吐了吐舌头又快速的拉上口罩。当聊到下班的时候看到其他人陆续离开后，才舒叹口气收拾好背包回家，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又兴致冲冲的赶来。她似乎单纯得像个田野上奔跑嬉笑的小女孩子，等到天色渐晚时分才忧愁又忘记做作业。

离过年还有七八天的时候，公司就很人性的放了假，这公司啥

都好，除了没做成生意和没奖金外，只是…或许…什么都不如钱来得重要。

陈菲还是十分的害怕，坚决的认为自己花样年华要保重，第二天就回了家乡，留下李为怏怏的在房间里一边生闷气，一边回想昨天两人的对话“我们早点回去吧，市里这么吓人，你看连测温枪都用上了，别万一染上了那就连命都没了”‘慌啥呀，在玩几天呗，我还没和你温存够呢，嘿嘿’“别嬉皮笑脸的，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我真的很怕”‘呵呵，有啥怕的哟，你看不是没啥事吗，现在报道不都没说啥了’“那谁知道啊，万一又复来呢，这谁又说得准，早回去早安全，你这人就是…哎！”‘那随你，反正我是不这么快回去，哼’“好，那我不管你了，我要去订票了，……，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订票呀”…‘不了，我还要几天，嗯…嗯…我这还有点事情，等忙完吧…忙完我也回了’…“欸~~，欸~~，那我也不说啥~~，你自己保重，记得给我打电话吧”。

‘哪有什么事哟，这不就是看到你的脸色顺口说嘛’，李为躺在床上闷闷不乐，眼前浮现出那时间陈菲的脸，焦急、生气、赌气、狂风暴雨的前夕；‘这不是还想…还想和你那个嘛，否则我才不迁…我就要狠狠的批评你了，嘿嘿’，脑中无来由冒出一句台词来，把自己都给逗乐了，‘算了算了，女人家家都那个德行，掉片叶子怕打破了头，哎，大不了，大不了，下次你来的时候狠狠的…狠狠的…嘿嘿嘿’，身上居然热痒起来，躁得都有点发慌，‘欸~昨天我就应该，应该办她一伙先，我这是做了个啥，就是头猪嘛’！于是起身冲了个澡，到处摆弄一阵，内心的火还是没有熄灭下来，跌坐回床上叹气，‘算了吧，趁现在人少好买票赶紧回家吧，说不定朋友间还有得其他的玩。只是千万记得和陈菲就说是年前两三天才回去的，否则还不被她笑话，哼’。

无何县与前几年修路、修桥的不停变化相比，今年却仿佛睡着了般仍是去年的老样子，或许城市的发展多是脉冲式，变化到一定程度就要停下来积蓄力量，然后才能进行下一轮的变革。这与生活的道理不完全一样，人们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安安静静平和中正的样子，脑子里却在疯狂的不安，贪嗔痴爱、执妄我慢胀得人都要疯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