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清央番外下)等待使人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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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小道士离开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过。

爷爷发现了,说:“秀秀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就说:“遇到个傻乎乎的小道士。”

爷爷不乐意了。“哪里来的?”

“云都门。”

“哼,云都门的没什么好人!”祖上的恩怨了,爷爷提起云都门还是一脸不高兴。

我抱着小白回屋,奶奶端着药进来。“秀秀,喝药了。”

我叹了口气,把药一口灌完,然后猛吃糖。

怎么吃药都没用的,爷爷也说了,这是命,不是病,治病用药,治命又该用什么?

爷爷常常在翻《还真》,喃喃自语,眉头紧皱,我缠着他笑:“爷爷,陪我玩会儿!”

爷爷拿着烟杆子敲我,“去去去,别吵爷爷。”

我嘟了嘟嘴,蹲到一边想小道士。

其实我挺想去找他的,他那铃铛,每天都要响个十七八次,我怀疑他是挂在门上了,风一吹就摇,山上风又大……

小道士挺有趣的,眉眼细长细长,脸上白白嫩嫩,掐起来手感真好。小道士很好骗,竟然会相信我是狐狸变的,偷偷摸摸爬过来验证。小道士啊小道士……

早知道我该给他种个母蛊,这样我想他的时候,他也能知道了。

我的云都山之行被一场大病打断了。

爷爷说这是第一场小劫,我命中有三个劫数,分别应验在十六,二十,二十四。最后一次大劫若过不了,就只有死。

我挺坦然了,对爷爷说:“过把瘾就死,活得痛快就成了。”

小道士的铃铛响了三年,后来就不响了,我想一定是他把铃铛收起来了。

爷爷哼了一声道:“不想你的小道士了?”

我呸了一声。“爷爷,你别乱说了!”

心里涩涩的,小道士也是健忘的。

爷爷常说:“秀秀,出去找个好男人玩一玩。”

我挺不屑的,外面那些男人看了我都是一副恶心的嘴脸,不像小道士那样……

二十岁那年,我想小道士变成大道士了吧,他大概早忘了我吧。

二十三岁那年,有人来抢《三清悟心诀》,我意思意思地出去抢回来,没想到遇到了他。

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还是细长细长的眉眼,俊秀的小道士长成了俊秀的大道士了,一身蓝白道袍,身形颀长,嘴角微微翘着,好像在微笑。

我心里砰砰乱跳,笑着招呼:“哟,小道士,是你啊!”

他眼神一动,向我靠了过来。

我后来问爷爷,为什么我会那么想着一个人,那么喜欢一个人,到死都忘不了。

爷爷沉默了半天说,劫数吧。

是劫数吧,还是结束吧。

我想是结束不了的。

我背着他一路狂奔,心里有些酸涩,我那么喜欢的小道士,他还记得我吗?

把他安置在最近的山洞里,我帮他清理了伤口,然后解决那几根棘手的牛毛针。

脱去他的外衣,小道士果然变成大道士了,成年男子的身体看得我两家发烫,硬着头皮吮去手臂上的牛毛针,在吮吸锁骨下的牛毛针时,他醒了。

我当时也是很尴尬的,不过我装得满不在乎,笑着叫他小色狼。

他的吻技很烂,甚至不知道用舌头,平常一定没看过那方面的书,唉,我纯洁的小道士啊……

那种书,我六岁就在村里哥哥家翻来看遍了。

他的身体起了反应,我心里乱成了麻——他是喜欢我的吧,喜欢我的吧……

其实从在他衣服里找到那个铃铛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

他没有忘了我,他一直把那个铃铛带在身上。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逃路似的离开了。回来的时候,他睡着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无奈,有些欣喜。

他问我:“苏秀,你成亲了吗?”

我心头一跳,调笑着避开他的问题。

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成亲干嘛,误人子弟。

他锲而不舍地旁敲侧击,我左闪右避。最后带他回了家,换上最好的金疮药。

爷爷说:“那就是你想了七年的小道士?”

我没回答。

爷爷叹了口气:“看上去倒还不错。”

我说:“爷爷,算了吧,我跟他说,我嫁人了。”

爷爷怔了一下,说:“也好。”

送他离开后,我就开始后悔了。

苏秀啊苏秀,你这么死脑筋做什么,不是想好了吗,过把瘾就死,轰轰烈烈爱一次才叫不虚此生啊!

可是你死了之后,他怎么办?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对不对?

我鼻子发酸,脸埋在膝间,又开始想小道士了。

清央,清央……

他的名字真好听。

他离开的第二个时辰,子母蛊响了,我从地上弹了起来,不及多想就朝他的方向跑去。

遇到袭击了?

他的伤还没好,孤身一人!

我有些慌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看到他优哉游哉地在树下晃来晃去,抬起头来,对我微笑。

笑得再好看也无法平抑我的怒气!

我骂他:“摇个死人头啊!”

他竟然能不脸红地说:“你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迷路了。”

我不知道怎么反应,只有转身就走。

小道士,别跟着我了……

小道士,别逼我了……

我难过得想哭,二十三岁了,年纪一大把了,再哭就太矫情了。

他抱着我,靠在他胸膛上,感觉到跟我一样紊乱的心跳声,我说:“小色狼,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

“想你的时候。”他说。

然后我的眼眶就红了,他凑了上来吻着,那样干净而纯粹的气息让我身上发软。

我是那么喜欢他啊……

可是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只怕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我闭了眼想,自私一回吧,反正怎么都一样。

如果过了二十四岁,我没有死,我一定去云都门找你。

他走后不久,第一场雪来的时候,大劫如期而至。

爷爷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我常常发呆看着窗外的冰凌,心想,春天来的时候,大概我就要走了。

清央还在云都门等我。

他还在等我……

我就想,反正要死了,见他一面也是好的,来世要是见不到怎么办?

奶奶抱着我哭,说傻丫头,会好起来的。

不会的……

这是命,爷爷说的。

我攥着偷偷剪下的一束清央的头发,放在荷包里,跟奶奶说:“我死了,就把这个葬在我怀里吧。”

奶奶只是流泪,不说话。

冬天快过去的时候,爷爷沉着脸走了进来,小白,现在已经是老白了,呜呜地在我床边叫着,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爷爷说:“秀秀,你好好睡一觉。”

我点点头,抱紧了老白——我连抱紧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我最后的记忆,爷爷、奶奶、小白,还有我心中,不断响着的铃声,那是清央在想我,我已经无法回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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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醒来的那天,是个大晴天,四月一号。

爷爷奶奶看上去又老了一点,但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山也好,水也罢。

变了的是苏秀,她的头发全白了。

爷爷说,他用了《还真》中代人受劫一法,勉强为之,虽然成功了,但也付出了点代价。

代人受劫,必须至亲至爱之人,心甘情愿。爷爷让老白代苏秀受劫,没有料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唯一的代价是,苏秀失去了十三年的光阴,并且白发如霜。

苏秀的脸却还和当时一样,停留在了二十三岁。

可她已经三十六岁了,清央也三十三岁了。

十三年,苏秀心想,她让他等了十三年,他会不会已经忘了她?

爷爷说,清央十年二前来过,在她坟前静静坐了七天,在第八个清晨走了。

苏秀一直在等,等心里那个铃声响起,只要他唤她,她就去。

她其实很害怕,怕他会嫌弃她的白发如霜,可是又觉得,清央不是那样的人。

直到不久后的一天,一对年轻人来到村里,她听他们偶然间说起了清央。

说起他一直孤身一人,说是他指引他们来到蜀山。

苏秀心想,或许他还记得她。

去见他一面,偷偷看一眼,如果他过得很好,已经忘了她,那她就再也不烦他了。

如果他还记得她,还念着她……

云都山很美,苏秀从后山翻了上去,她的轻功还是很好的,披着黑色的斗篷,在夜里寻觅着清央的气息。

最后在天权殿里看到了灯下的清央。

他成熟了许多,岁月给他的俊秀镀了层金,细长的眉眼里看到了隽永,沉静得如同一幅画。

苏秀偷偷看着他,远远地跟着,一跟就是七天。

她看到了不同的他,在弟子面前笑得春风满面,处理教中事务时干练利落,独自一人时,却常常露出无所着落的怅然表情。

第八天夜里,他一个人沿着山路缓缓而上,在思过崖停了下来,说:“你跟了我这么久,出来吧。”

出来吗?

苏秀缩了一下,犹豫间,他骤然出手,将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惊慌中,斗篷向后滑落,露出了年轻的容颜,还有苍苍白发。

苏秀手忙脚乱地地想要藏起自己,却听到他哑着声音说:“苏秀,我又梦到你吗……”

那一刻,苏秀终于哭了。

清央,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活得醉生梦死。

清央十三岁那年遇见了苏秀,那年她十六,给了他一个铃铛,让他记得时时想她,这一想,就是七年。

清央二十岁那年又遇见了她,那年她二三,给了他一个承诺,让他在云都门等她,这一等,就是十三年。

清央常常在思过崖上眺望西南,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会笑,苦笑,笑过之后,是永久的沉默。

当她再次出现在他生命中时,他告诉她,等待若有终点,再久都是值得。

只是,你要把你欠我的二十年,通通还回来,利滚利,打折后三生三世。

那只白狐赖在他怀里,闷声说:“清央,你什么时候又学坏了。”

他笑着说:“等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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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斯:目前存稿十万,累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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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斯又皮埃斯:无语凝噎我的理解是“嗓子被气憋住,哭不出声,说不出话。凝噎:悲痛气塞,说不出话来。”

“哭不出声”和“哭得喘不过气来”,这个差很多,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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