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子后,我们顺着村里的小道,往村里深处走去。
没一会的功夫,太阳已经爬得很高。
天气炎热,不过好在到处有绿地,绿荫遮挡了刺眼的太阳,缓解了暑气。
放眼望去,视线里除了农园院以外,到处是瓜果绿地,倒也十分的惬意。小道上铺着小石子,偶尔会有一两只鸡鸭穿过马路,最后没入到旁边的菜地里。
安宁祥和,和我们在外面见到过的村庄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里路人罕见,家家户户的篱笆院都是关着的,整个村子有点过份的安静。
林朝凤说:“这个村子好奇怪,连个人都没有。”
灵灵说:“他们都去看扎小人去了,所以都不在家。”
扎小人?
我立刻又敏感了。一个正常思维的人,都会把这三个字和之前见到的联系在一起。
见我半天不说话,罗琳悄悄捅了捅我,在我耳边小声说:“有一件最奇怪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说:“什么?”
罗琳说:“他们的烟囱都不冒烟。”
的确。
路过很多户人家,都没有看到一户人家在升火做饭。难道真的如灵灵所说的那样,都去看扎小人,所以人全都出去了?
或者……他们的食物都不是正常加工出来的?
按捺着心里的疑问,继续往前走。
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人群。
好似是一个集市。
在一处开阔的地方,有人把箩筐、蔬菜和自家种的瓜果摆放在地上,像是在做买卖又不像是在做买卖。
为什么这么说?
和所有摆地摊的一样,把货物依次铺开摆放在跟前。可奇怪的是,他们一个个都不吆喝,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偶尔会闲聊几句,却绝口不提买卖的事。好像卖不卖得出去,根本没关系。
再往前走,我看到了令我惊讶的一幕。
有人走到一个苹果摊面前,捡起一个大苹果直接就啃,啃完后朝摊主挥挥手走人了。摊主不恼不怒,还微笑的挥手还礼。
我纳闷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是这里的风俗?财产共有制?
还没等我发问,灵灵扭头告诉我:“你们想吃什么,随便拿,不过一样只能拿一种……快看那里有人扎纸人。”
透过层层包围的人群,隐约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正在忙碌的身影。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里,看到白衣男人戴着一顶宽大帽沿的草帽,低头着,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看颜色各异的白纸在男人纤长的手指上灵活的转动。
没一会的功夫便现出身形,接着是四肢,然后是脑袋,最后五官也出来了——他正在做的是一个男人,男人身材健美,五官清秀,可惜却是个秃顶,中间有一块光溜溜的地中海。
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个纸人应该换个更为俊俏的发型,可越是反差,越是给人深刻印象。也许是白衣男子的技术了得,也许是我对纸人本就颇感兴趣,总之,这事后很久,那个秃顶男人的形象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久久都忘不掉。
白衣男子做完了一个纸人后,灵灵突然大喊了一声:“材叔。”
我才想起,原来男衣男子是见过的。只不过他今天改变了装束,没有和别人一样穿着半裸的兽皮衣,所以方才一直没有认出来。
他抬起头,草帽的阴影部份只看到了一张嘴,嘴在快速的努动:“你来了,想要什么?给你做。”
两次见到他,他都戴着草帽。晚上戴,白天也戴,不知是因为习惯,还是因为其他特殊的原因?我有种感觉,他好像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模样。
不过,他的声音似乎是像一个人。
像谁呢?
一时想不起来。
灵灵说:“我想要一只大鹅,上次大猫把我家鹅给吃了。“
材叔说:“好,给灵灵做一只大鹅。”
看似平常且温暖的一段对话,却让我有点坐立不安。大猫就是老虎,他们讨论老虎的时候,就像在讨论自己养的一只宠物,一点也没有把老虎当成山中之王来对待,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灵灵妈妈说要给我们杀猪,结果在厨房里剪了一只猪。大猫把灵灵的鹅给偷吃了,材叔于是给灵灵剪了一只鹅……
越想越不对劲。
就在这时候,白眼狼突然做了一个很没有礼貌的举动。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他把材叔的帽子一把摘了下来,捏在手里。
当材叔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时,我这才明白眼狼的用意。
白衣男子长得居然像黄詹文。
和我一样红色的短发,长脸,小眼睛,眼睛是单眼皮,嘴微微有点歪,不过不影响美观,下嘴唇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想必,白眼狼也是因为看到了这颗黑痣,才对白衣男人起了疑心。
要非说有什么不同。
那就是白衣男子的鼻子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痕,而且看起来比黄詹文要更显成熟,年纪要略大些,更像是黄詹文的同胞兄长。
所有人的反应如出一辙。
罗琳吃惊的掩住嘴巴,李佳倩目瞪口呆的说:“你,你是人是鬼?”林朝凤和张老头也都愣住了。
谁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这样的一张脸。
胡霖曾经说过,他在地下道里见到过黄詹文的尸体,林子祥却说黄詹文可能没有死,而是跑到了其他的位面。如果林子祥说的是对的话,那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有可能是黄詹文。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说:“你是谁?”
灵灵说:“这个人是材叔。”
说完,替材叔把帽子从白眼狼手里抢回来,还到了材叔的手里。
材叔冷冷的说:“我是谁,不关你们的事。”
这样的语气可以理解为不满,也可以理解为怨恨。
如果他不认识我们,又何来的怨恨?
把帽子戴上后,材叔开始收拾东西,生怕他会走,我激动的一把攥住材叔的胳膊,“先别走,告诉我们,你是谁?”
“放开我。”
“不放!”
我的举动似乎惹怒了围观的人群,他们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盯着我,似乎是准备随时出手帮材叔解围。
正在我们互不相让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款款的从人群里走来,“到底是谁这么没有礼貌?!”
女人裹着兽皮衣,两条白嬾细腻的胳膊裸露在外面,尖尖的下巴,傲慢的语气。这个女人正是那晚去接我们的人——玲儿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