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抹了抹自己整齐浓郁的双眉，好整以暇地整理好自己整洁精致的衣衫后，开始摆弄着自己手中精巧的茶具，显得格外自然、认真，哪怕，这其实是个酒楼。

他依旧旁若无人，任茶香四溢…

但是酒楼之中，或许真的应该喝酒。

尤其是到了饭点，原本空旷的酒楼慢慢变得人声鼎沸的时候。

酒店的小二带着一丝忐忑“客，客官…您看，您坐这已经很久了。”

精致的男人笑了笑，很有礼貌地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小二，嘴中温和地说道：“打扰了，只是初到归山城，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酒楼位置不错，故此借用一番。”

他看上去非常斯文，甚至有点柔弱。

小二大喜，原本看到男人独占位置最好的一桌，还害怕会耽误生意被老板责骂。现在白得一大锭银子，哪还管这个怪人做些什么？

他欢天喜地地走了。

同样，有人不怀好意地站了起来。

五个江湖豪客打扮的人，带着一身酒气涌了过来，他们或是袒胸露腹，或是膀大体圆，一看就是市井豪侠。

看到男子如此豪爽，并且态度‘柔弱’，哪会不围上来试图分一杯羹？

其中一个头大脸肥，乱发成束的汉子朝他喝道：“喂！你的位置，是本大爷定好的，你现在给占了，怎么说？”

男子叹了口气，满脸真诚地说道：“其实，我是个坏人。而且是坏得天怒神怨那种。你们不应该来的。”

几人一愣，哄堂大笑！连周围看戏的数十位食客，也忍不住摇头失笑。

坏人？

坏人会心平气和地喝着茶？会和店小二客客气气地？会像冤大头一样什么都没吃就给一大笔钱的？

还是坏人，会这么萌蠢地跟别人说，我是个坏人？

肥脸大汉通红的脸上一阵颤抖，胡乱抹了把脸说，狰狞地说道：“嘿嘿嘿，是坏人也应该像我这样的。”

男人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邋遢、粗鲁、凶恶，这些只会降低做人的格调。也许你应该回去打理下头发，清洁下卫生，最好再看点书陶冶下情操。然后离你身边这些同样糟糕的同伴远一点，做个有修养的人。”

“然后你才会发现，原来，生活还是很有滋味的。这，才是做人应该有的追求和态度。所以;...你们只是做人层次低，和坏不坏其实并没有关系。”

男子的语气平缓和认真，让人如沐春风。但犀利的话语，和能刺痛人内心的话语，却让周围几个‘豪侠’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们狞笑着，拔出了手中的刀。

然后五颗脑袋，临空飞起。

飞起的脑袋，一丝血液也没有溅出，化为一道血色的光芒闪过，酒楼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人，都死光了，自然，也就鸦雀无声了。

“想要保持平和愉快的心态，就应该及时发泄心中的情绪。这样，真的就舒服多了。”

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地笑容，他不紧不慢地收起桌上的茶具，一样一样放入一个精致的盒子之中，然后提着走下楼去。

走到下楼时，他刚好看到之前的小二端着菜准备往上走。

男人顿时对他笑了笑说道：“没事的，用我给你的银子回家买点安神益气的药剂吃下，就好。”

小二一脸懵逼，但面对豪爽的客人还是点头哈腰地让出路来，谢过。

不久之后，随着一阵盆摔碗碎的声音，店小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石寒三人将犯人移交到芜风谷之后，便各自散去。

两名青铜鬼面同门走的时候口称‘石师兄’，态度显得非常尊敬。

一般来说，不认识的同门，入门弟子都会将入室弟子称为师兄，这倒也没有什么。

领取了不菲的报酬后，石寒径直找到了安排任务的那位蒙面人，直接将刀插在了‘他’的面前：“最后一次，别给我安排这种任务了。”

蒙面人心虚地退了一步，打着哈哈说道：“呵…别激动，都是轮流地嘛。”

“所以第一次，就轮到我了？”

“那个，这种事情肯定要你们这些入室弟子或者门派行走带队，这一次是从辈分小的开始轮，对没错，就是这样。”

石寒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对方胡说八道。反正做都做了，再争论也没有意义。

他换了个话题：“我让你帮我查的李泰清长老的情况，有眉目了吗？”

蒙面人狂点头：“有有有，必须有。”

“说。”

“李长老发狂后打死了一位看守他的入室弟子，还有两位守山的内门弟子。”

石寒脸色一木，眼睛眯起丝丝寒芒盯着蒙面人，问道：“没了？就连发狂前谁经常接触他都不知道吗？”

“经常接触他的就是那位被他打死的入室弟子，本身没什么可疑的。宗门也知道事有蹊跷，本来想抓李长老回来仔细审查的，只是…”

蒙面人说着，看了石寒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石寒点了点头，问道：“那么，还有如李长老一般发狂杀人的吗？”

“以前有几个，但最后都暴毙而亡了。后来就再没发生过。对了，宗门推测可能是一种特殊的药物之类的东西，或许，也可能是奇门武学。但是没有证据。”

药物？

石寒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若有所思。

“帮我查一下赵香娣这个女人，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蒙面人怒得忍不住张牙舞爪：“喂，你不要太过分啊。这么理所当然地提那么多要求！”

“查到什么重要线索，功绩分你一半。”

蒙面人顿时心平气和：“那必须行，一言为定。”

鬼刀宗虽然表面上已经放弃对这件事的追查，但是背地里其实一直如鲠在喉。内宗一位长老不合常理地发狂，任谁都不会轻易放下戒备。

自然，能够将背后的真相找出来的话，宗门给予的奖励也不会少。

等到石寒走后，蒙面少女再次摘下头套，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家伙看来也不好惹，看样子还是得找别人做这种背锅的任务。唔…赵香娣…好像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