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退一步，严格来讲，现在奥蒂尼娅她们甚至都很难跟上樱华月这“一拍一动”的节奏——白樱和那团黑雾的你来我往看得人眼花缭乱，最受影响的就是米特希尔德和奥蒂尼娅大公了。

因为她们的机体也是纯粹的近战型，可两位大公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真要强行插手，跟上这种节奏就足够让自己疲于奔命了，没准还会起反效果。

当然，其他几位大公也不太好受：斯卡蒂和斯诺的机体都是纯粹的远程机，然而这种时候，白樱和黑雾一会儿一个位置互换，怎么开火？痛击我的队友，掩护我的敌人？

别一炮轰出去，直接把白樱打下来，那就真是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当然，还是有一个人能帮上忙的。

“爱神”弗丽嘉是纯粹的辅助型号，而且它的辅助能力用网游的话来说，除了光环就是指向性技能，这总不至于丢到黑雾身上去。

这也是樱华月单枪匹马截下这团黑雾的重要理由之一——白樱的机体出力和这团黑雾的差距实在是肉眼可见的巨大，如果不是弗丽嘉的辅助能力拉升了白樱的动力转化效率，恐怕樱华月也没法跟这团黑雾打得表面上有来有回。

仅限于表面上。

“咻！”白樱的刀光仿佛要划破黑雾，一道光闪过，后面居然还跟着一连串的残影，每一道残影划过，黑雾就消散几分。那团黑雾似乎也没打算坐以待毙，黑红相间的大剑上血光一闪，瞬间击溃了所有的光影，直取白樱的动力炉！

“唰！”轻微的响声过后，白樱机体像是平移一样脱离了黑剑的笼罩范围，机体像是会分身一样，刹那间一分为三，从三个角度朝着黑雾包抄过去，同时手中的长刀扬起，化作光轮环绕在机体周身——

三个看起来锋锐难当的剑轮，带着要把黑雾一分为二的气势聚拢！

“呼！”一个瞬间狂风大作，那团黑雾就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毫无征兆地朝外开始喷吐大量的黑雾，居然在刹那间覆盖了周围的空间。

在黑雾中，三道剑轮中的两道瞬间崩溃，只剩下白樱的本体卷向黑雾，却被黑雾挥舞着大剑强行停车！

“呲!!!”几乎要刺穿人们耳膜的尖锐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捂着耳朵，脸色皱得像是吃了苦瓜，所幸这尖锐的声音没能持续太久，黑光与白光交错而过，白樱与黑雾拉开距离。

“凡人。”黑雾中声音响起：“此事与你无关，速速离去。”

“你想带着这些怪物——”白樱指着地上那些形态诡异，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问道：“毁掉这片土地吗？”

“诸神的黄昏必须降临！”黑雾的语气不容置疑：“吾之麾下皆为怨灵，吾需带领它们讨回公道！”

“尔等手段，伤不了吾分毫。凡人，你并非此地的子民，速速离去，可保平安。”

“……”换做是个自尊心忒强的人听到黑雾的话，怕是咬着牙也得打它——或者被它打一顿：有这么看不起人的么？

可雪月剑圣心里很清楚：白樱的机体动力炉运转效率已经接近极限了，强行超负荷运转，自己未必控制得了，还有可能引起机体系统的暴走，所以这就是眼下的樱华月能拿出的最强战力了。

但是根本就没用。

樱华月能很清楚的感觉到：眼前这团黑雾

根本就没有认真起来，此刻黑雾的出力也就是比白樱高一点的水平，而战斗的过程，更是因为樱华月并非这里的人而疯狂放水——眼前这团“正体不明”的黑雾，在武道的造诣上，甚至远超樱华月！

樱华月看了一眼此刻的战场，看着瓦尔基里和瓦尔哈拉的精锐们绞尽脑汁拖住那些高度惊人、身上还燃烧着火焰或者凝结着冰霜的巨人，看着世界树联盟的其他精锐尽全力抵挡无穷无尽的黑潮，看着那些人脸上夹杂着恐惧与坚定的神情，樱华月叹了口气：“那个傻瓜，一直以来都在做这种吃力也讨不了好的事情吗？”

雪月剑圣想起自己曾经询问他的话：“洛，你干嘛要当个傻瓜？”

“因为，我最敬爱的人，就是这么个傻瓜。”月光下的佣兵看着樱华月宛如精灵般的侧脸，微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傻瓜身边久了，自然也是个傻瓜。”

“当个被人攻击诟病的傻瓜，值得吗？”樱华月抓着公良洛的手贴在自己光滑如玉的小脸上，感受着宽大手掌上的温暖。

“嗯……”公良洛迟疑片刻，看着月光微笑道：“我还真没想过。”

“我猜，院长妈妈也没想过吧？”公良洛的声音，无人可闻，便已消散在夜色中。

“凡人，速速离去，可保安泰！”黑雾的声音如沉雷般炸响，唤回了樱华月的思绪。“呵呵。”雪月剑圣自嘲地笑笑：“就算没认识那个傻瓜，握着剑的人，又哪会有安泰的人生？”

“太虚古国有一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我嫁给了一个傻瓜，那就应该跟着他一起犯傻。”白樱竖起了手中的长刀：“再来。”

“愚蠢！”黑雾冷哼道：“既然尔等求死，便送尔等去死！”

黑雾像是煮沸的水一样开始不安的翻涌，大量的黑雾向外散逸，那柄黑红相间的长剑上更是绽放出了血色的光芒：“灵魂的怨，用生者的命来偿。”

黑色的光芒笼罩了那柄不详的长剑，仔细看去，那层黑色的光芒之上，似乎有扭曲的人头在转动。

“呜呜呜……呜呜呜……”这不知是风的吼叫，还是怨灵的悲号，战场上的人们出现了片刻的慌神，甚至就连HMW的运转，似乎都迟滞了几分。

“……真是神奇的能力。”樱华月脸色也是微变：这声音响起的瞬间，白樱的仪表盘上，各项数值居然在飞速下降？！

这声音居然能影响到机体的运转？雪月剑圣一边尝试调控机体的各项数值，一边还得提防着黑雾的偷袭。可无论樱华月怎么尝试，居然都无法将机体的状态调整回来，白樱就像是被人切断了动力系统一样，浮空模块开始失效，就那么朝着地面栽倒下来！

不仅是白樱，就连几位大公那些靠的比较近的原初型号，居然也都一个个光芒暗淡，出力骤减！

“该死！”斯卡蒂大公骂了一句，她那张一向优雅从容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焦躁：“它的能力居然对原初型号也有效果吗？”

奥蒂尼娅大公心里在这种时候则是闪过一丝侥幸：幸好没把这头老黑龙放到战线中去，否则这一招足够让整条战线瞬间瘫痪了！

联盟的将士们上一秒还在抵抗黑潮，下一秒集体躺平——那后果想想都让人脊背发凉。

“无知。”黑雾像是要回答斯卡蒂大公的话，

冷笑道：“尔等之力，远未能触及‘原初’之意，无力之人，接受制裁吧。”

“无数生灵之怨，尔等必须偿还。”黑雾抬起长剑，一团更大的黑雾在其身后凝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樱华月却在瞬间色变：“糟了——”

剑圣阁下的话还未落下，空洞处瞬间凝聚起了无比恐怖的能量，像是炮台一般，直射下坠中的白樱！

“樱华月！”几位大公勃然变色！她们也没想到，老黑龙居然放着她们这些本地的原初型号不管，首先要除掉的竟是前来帮忙的樱华月？！

赶不上了吗？！奥蒂尼娅和米特希尔德两位大公一拳砸在控制面板上，她们自己的机体现在还处于下坠中，根本无力救援；远处的斯诺和斯卡蒂两位大公也是银牙紧咬：机体的出力几乎掉到了谷底，勉强启动的远程武器有啥用？

只有席尔德大公此刻面色严肃地在控制面板上狂点，这位懒懒散散的大公一反常态地打开了麦克风，大声道：“调整机体的姿态，别让驾驶舱被命中，我会想办法保住驾驶舱！”

虽然弗丽嘉的出力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但也许是离得太远，也许是因为没有战斗能力，“爱神”受到的影响远没有其他人那么大，所以席尔德大公觉得应该还有操作空间——只要驾驶舱没有被直击，利用弗丽嘉的能力构筑远程防御力场，然后加固驾驶舱，应该还能救回樱华月一命。！

可席尔德大公却在屏幕上看到了樱华月那令人过目不忘的笑容，笑容里面包含的不是看淡生死的豁达，反而有一种喜悦的味道——

她为什么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席尔德大公觉得自己没时间去深究这种事儿了，一向懒散的大公再度大声提醒道：“樱华月，快点儿，挪开驾驶舱！”

“没关系。”樱华月居然笑着对米特希尔德大公摆摆手：“他来了。”

“？！”几位大公看到樱华月的笑容，个个都万分不解，唯有斯卡蒂大公的眼神从通讯列表上扫过，忽然发现似乎多了一个未知信号——

“轰！！”

一道仿佛能突破天际的光芒打破了沉闷，撕开了黑暗，炽烈的能量像是要击溃世间万物，把那道黑色的炮击瞬间截断！

截断了黑色的炮击之后，那道光芒似乎还不满足，居然十分“贪婪”地“抬头”，朝着空中的黑色空洞扫了过去！

“……”那团黑雾的动作停滞了片刻，一个闪身，任由那道炽烈的光芒画出一道笔直的轨迹，一直画到了空洞处，生生把空洞劈成两半，这才缓缓消失。

“影响消失了！”奥蒂尼娅和米特希尔德大公两人迅速靠近樱华月，尝试将安全落地的白樱保护起来——甭管是为了战场还是脸面，她们都得这么干。

人家是好心来帮忙，还帮了大忙，甚至差点儿丢了命，世界树联盟的大公可不愿意欠下自己还不起的人情。

“这光……是苏利叶的‘弑神炮’吗？”黑雾低声道，然后做出了一个明显的转向动作：“不对，这威力比起‘弑神炮’还相差不少，是什么人？”

“嗯……功率拉满居然还没炸膛？博士这回掏出来的破玩意儿也还有点用处嘛。”熟悉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樱华月脸上露出了足够看呆太多男人的笑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