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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医生,我现在就过去您的医院,请帮我安排好人流手术。”预约好时间,放下电话,她心情沉重。

“你忍受过过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生活吗?!”

“每到阴雨绵绵的下雨天,钻心的疼痛袭来时,你能体会到那种惧怕的心情吗?!我连半夜都会被恶梦惊醒,在梦中的镜子里看到一张溃烂、扭曲、变形的比怪物还要恐怖的脸!”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时的在怀疑,我还活着吗?如果我死了,为什么我还可以呼吸?如果我活着,为什么我要象现在一样,带着一副人皮面具一样活着?!”

“你让我原谅他?我怎么原谅他?!他夺**子,灭绝人性的轼兄,他在我身上附加了这么多痛苦,原谅?可能吗?!”

“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如果没有他,现在我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

“现在呢?现在的我有什么?两手空空什么也留不住!公司是他的,两个孩子是他的,连你也是他的!”

那是一张嫉世忿俗的脸,不是乔哥哥总是阳光笑容的脸。

……

她和夜箫真的欠他太多太多……

“乔翎,你让我别恨他?你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冠冕堂皇的居然劝我别恨他?!告诉你!我不仅恨他,我还要他死!”

这是乔哥哥吗?满脸写满阴鸷……与可怕的报复心……

她觉得真的很恐惧,很陌生。

怎么样,她才能找回过去的他?

他说,除非,一切回到原点。

一切回到原点……

这个原点,首先,是她。

叹了口气,她拿起皮包,想去医院。

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

她的心里不能有任何不舍……如果这个孩子留下来,乔哥哥只能变得更加扭曲……可能,他们两兄弟起码会有一个人不能好好活下去……

……

走到门口,与正准备出门的夜箫迎面遇上。

他的面色有点不自然的潮红,好象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去哪?”迟疑得,她忍不住问。

“去医院。”冷淡的他回答。

右臂肩狎处的伤口开始发炎,昨天晚上他烧到近四十度,下午才硬撑着起床,他必须去一趟医院。

“你去哪?”见她拿着皮包一副出外的打扮,他僵着声音问。

“去医院……把……孩子拿掉……”艰难的,她低着头说了出口。

她的眼睛甚至不敢抬头望他一眼,心虚夹杂着心疼,她也备受折磨。

一抹淡淡的嘲笑在唇边抹开,昨天他才刚承诺,肚子里的孩子任她处置,今天,她就迫不急待得真的要去“处理”了。

心寒至此,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送你,反正我们顺路。”冷淡的,他率先上了车。

最后一次,他会陪她,整个手术过程。

无论如何,好聚好散。

是的,好聚好散。孩子没了,他也没有办法再和她再在一起了。

这个孩子,是他对她容忍的底线。

他不会去哀求她,但是,他知道,这辈子,他是没有办法再去爱她了。

但是,至少,最后一次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她。也至少,送自己的亲生骨肉一程吧。

开了车窗,他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静静的望着窗外。

……

低着头,双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压抑得一直颤抖,她柔顺得上了车,坐在他旁边。

他看起来很不舒服,额头上甚至还有冷汗。

手刚伸了出去,又畏缩的缩了回来。

她有什么资格去关心他?

关心的话,即使自己说了,连自己也会觉得虚伪。

她的手,不自觉得轻轻按在了自己尚平坦的腹部。

真的,去拿掉这个孩子?……

为什么,早就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到了这样的关口,还是在犹豫不决?甚至……有点眷恋……

轿车缓缓的开出了车库,下一站的目的地将是医院。

她居然,有一种……想下车的冲动……特别是,看着他那张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的侧脸。

但是,只是仿佛而已啊。

他并非象外表一样冷酷,轩轩点醒了她,这几年,迁就着他们母子三人的人一直是他。

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么残忍的话?

只因为以为乔哥哥死了……

她的心一沉痛,想起早上那个“乔哥哥”他的忿恨,他的不甘,他的痛苦……

她知道,她没有退路。

……

车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路沉默。

夜箫发着高烧,他的心,更是很乱。

以至于他没有发觉,周遭的情况很不对劲。

“箫主!不太对劲!”老麦首先发觉了不对劲。

可惜已经太晚了。

十几辆车前后包超,团团围住了他们。

头顶的上方更是飞旋着几架飞机。

……

远处一辆紧闭的车窗内坐着一名俊美的男子和褐发灰蓝眼眸的中年男子。

“纪寻,你这个时机真是算得天衣无缝。”

纪寻俊逸的脸孔,眉心轻蹙,他是算的天衣无缝,买通了齐家的下人,知道了齐夜箫手臂伤口严重发炎引致高烧不退,他故意让齐家的家庭医生出不了诊。他算准齐夜箫无奈下,下午一定会去医院!但是,他居然料不到乔翎会和他坐一辆车出去!

“取消这次行动!”他的脸上布满阴霾,即使明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是,他不能拿他喜欢的女人冒险!

“取消?不可能!”褐发灰蓝眼眸的男子一口否决掉。

“萨里!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合作的份上……”纪寻咬牙低下自尊恳求。

“纪寻,你应该知道穆罕默德子民的命运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萨里的手指放在座位上轻敲,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最近纪寻将资金抽动的小动作,他已经知晓,这个合作伙伴看来是做好了退出的打算。

“可是那个女人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他咬牙切齿,“你答应我,不能伤害她!”

“我无法保证,刀枪无眼。”萨里残忍的笑。

“你……”你字还未说完,纪寻俊美的大眼膛目的睁大,一管能令人昏迷的镇定剂已经射入了他的手臂,手一松,一个微型的手枪缓缓的从手上跌落。他的眼越来越迷离,逐渐的失去意识……

“你没有先动手的机会了!纪寻,你被组织开除了!看在多年合作无间的份上,我放你一条活路!”萨里残忍的微笑着,他从来不会启用已经有了叛意的伙伴。同样,他在他心中,也没有被猎杀的价值。

……

多年的经验,让夜箫知道局面很严峻。

“夜箫……”即使再没见过大场面,乔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情不自禁的,她往他身边缩进。

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他示意她镇定下来。

就是这样短暂的肌肤接触,她惊觫得发觉,他的体温热灼得能让人触手即缩。

这样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夜箫抽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吩咐,“老麦,你待在车里哪也不许去,保护好乔翎。”对方的目标是他,只要他下车引开他们就好。

“明白。”老麦犹豫了一下后,马上点头。

“夜箫,别去!”急了,她扯住他的衣角。

“没关系,你待在车里,记住,发生任何事,也不许下车!”淡淡的,他坚决的扯离她的牵扯。

恐惧,在她心房无处不在的迸发。

不给她任何挽留的机会,他如一只矫健的雄豹,迅速的推开车门,“锁门!”

老麦依言,立马锁住了车门。

……

窗里窗外,两个世界。

窗外,一片轰鸣的枪声。

窗内,不断有飞速而过的流弹,猛烈的撞击着防弹玻璃。

她捂着唇,拼命的让自己保持镇定,然而,身体却不住的颤抖,连腹部也紧张的一下又一下的抽搐……

眼看着,夜箫被一群人围攻着,眼看着,夜箫在枪林弹雨里凶险的穿梭。

原来,他是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原来知道,和亲眼目睹,根本是两回事。

“箫主引开那些人了,我们走!”老麦当机立断的发动车,他的任务,是保护箫主的妻子,别无其他。即使,他已经看出了,箫主这一仗已经力不从心,只盼着,能撑到援兵的到来。

“我们不能走!”猛然的,她用力从身后扯住老麦的衣后领。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放心的走!

不!她不走!

“糟糕!”老麦一声惊呼,他看到夜箫本就不便的右手中枪了,枪支掉落在地上,他的身体滚到一边,枪林弹雨中,根本无法上前捡回自己的手枪。

没有了枪,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就是失去了保命的护身符。

“乔小姐,我们走!”老麦黑黝的眼眶已经全红,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没有一个人敢违背箫主的命令。

她也看到了!而且看到了地上沿着他躲身的地方一路的触目心惊的点滴血渍。

她的全身都在颤抖,一种害怕失去的颤抖。

颤抖间,她摸索到了车后背上暗藏的一支枪支。

“啪”的一声,在快要行走的轿车里,她飞奔而下,她跑的很快很快,一排又一排的子弹向风一样,一次又一次的险险差过她的耳边。

她不怕!不怕!

然而她听到夜箫大声的喝斥……她不管!

离他的位置近10米时,“夜箫接着!”手枪她用力扔了出去。

她没有留心,身后已经有一管黑洞洞的枪口,描准了她。

……

“住手!我投降!”根本来不及接住她的枪,夜箫大声喝止,告诉对方,他投降。

人生第一次,在战场上投降。

他不能拿她的命来搏……

屈辱的双手举高,他从暗角步出了自己。

描准她后脑勺的枪口,也终于换了位置,对准了他。

一群人迅速将这只“束手就擒”的困兽擒住。

他僵直了身体,神情依然凛然不可欺的被敌人屈辱的捆绑。

在场的三个人,随着领袖的被擒,老麦准备杀入的轿车也被擒。

“马上回去!”冷冷的,他命令整个人瞬间愣在当场的她。

他的眼神寒得伤人,她死咬着下唇。

终归,她还是连累了他……

但是,她不要走!

萨里闲闲的步出,整个战局,他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一局胜得太凶险,穆罕默德的子民不能有一点点冒险,所以如果这个女人是这头雄豹的软肋,那么,一起带走总是安全一点。

“把夜箫押上飞机,还有车里的那个,放他走!让他通知雷.约瑟。”

夜箫暗暗松了一口气,放老麦走,那么乔翎也是安全的。果然,对方要的只是他!

他用眼神告诉老麦,通知雷,把他当兄弟的话,就不用理会他,对方无论要求什么,都不能答应!

即使死,齐夜箫也要死得有骨气!

他冷笑,冷硬的上了飞机,右手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

他要去哪里,已经漠然,这条命从出生到现在,本来就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

在飞机上,他刚一坐稳,一个娇小的身躯就被丢入了他的怀里。

“上头说连这女人一起带到我们国家!”

视死如归,彻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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