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52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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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皇音教卫使离开之后,达宁镇又回到了之前平淡寂寥的时候,燕儿依旧每日跟着那个奇怪大婶去茶馆晒太阳,慢慢的十天半个月过去了,达宁镇就那四五百人也差不多被燕儿看了个遍。

这一天天气灰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想下雨,燕儿还是跟着大婶出来了。

阵阵风吹着潮湿的空气,燕儿看着大婶,问道:“大婶,今天这么冷,你还要晒太阳啊?”

大婶摇摇头,又点点头,燕儿搞不清楚她的意思,无奈的斜靠在大婶旁边。

天色一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有没有到正午,一个陌生人进了城。燕儿心思缜密,一眼就看出来这人从没见过。

“大婶,你看,这个人好像不是这里的人吧。”

大婶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燕儿继续盯着那个陌生人,却见到那人牵着马,朝城主的客馆去了。

达宁镇是个小城,也不是商业城市,仅仅是符国防范野人的一个前哨城寨,整个城里并没有客栈,唯一可以给外来人提供住处的只有城主的客馆。当然,客馆对入住的人都会有一个简单的审查,以防是别国斥候。

陌生人拐过一个街口,就从燕儿眼里消失了,燕儿略感无聊,转头看着旁边的大婶,百无聊赖的问道:“大婶,我们在这干嘛呢?我哥还要多久能到这来呀。”

妇人朝燕儿笑了笑,说:“要不你去庙里吧,那里比这里暖和一些,前些天不是给了你一块毯子吗,回去睡觉的时候记得盖上。”

燕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至少在这里还有行人可以看,不像在庙里那么无聊。

过了正午的时候,燕儿肚子饿了,觉着有些冷,今天并没有人施舍吃的东西。其实这几天也几乎没有人施舍吃的,燕儿这几天全靠大婶通过神秘方法得到的事物填肚子。

“小燕,饿了就回庙里去吧。”

燕儿饿着肚子蹲在这里也不觉得比庙里有趣多少,就站起身。

“我回去了。”

燕儿离开没多久,一队人马气势汹汹的从白峰府邸出来,出了达宁镇城门,往南去了。

队伍里有一人就是白峰,大婶微抬眼皮看着这群人离开达宁镇,就又闭着眼睛休息了。

最近几天总是阴蒙蒙的天气,天上始终蒙着一层淡淡的灰云,或许是没有太阳的缘故,大婶接下来好几天都不出去了。大婶不出去,之前每天都会有的吃食也就没了,好在燕儿之前把吃不完的干粮收了起来,这几天还没饿着肚子。

燕儿整天待在庙里,偶尔也会在附近转悠,但是没有大婶的陪同,她也不敢跑太远,在这种地方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外出是很危险的。达宁镇有白峰的五百士兵镇守还好点,周围山匪还算老实,不过有些富家公子就不那么老实了,路上看到漂亮女人一般就强行抓回家了。

这天晚上燕儿又做梦梦见自己爹娘了,梦里面燕儿还是小孩子,和村里其他小孩子跑到附近山溪抓小鱼,她梦见自己抓了好多小鱼,特别高兴的往家跑,跑着跑着身边的玩伴一个个都不见了,天突然也阴了下来,燕儿感到一种不安,等她回到村子里,村子里也是一个人也没有。

燕儿从梦里惊醒,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在这陌生的地方,空荡荡的神庙,外面寒风飕飕,庙门口的火堆已经没了火苗,只剩下燃灰在一阵阵风下闪着火星。

“大婶呢?”

燕儿突然看不到那个大婶了,大婶的铺子上并没有人,难道她出去了?

燕儿暂时没了睡意,坐起来发着呆。火堆渐渐熄灭,庙里暗淡下来,这时候地上出现了几个苍白色的光斑。燕儿抬头看了眼屋顶,忽然惊喜道:“月亮,月亮出来了。”

一直以来的阴天让人心里也十分沉闷,突然出现的月亮让燕儿心里舒爽许多。她站起来,往外面走去,自从和高阳分开之后,燕儿很久没有安心看看月亮了。

一打开庙门,燕儿顿时内心豁然开朗。外面的夜风并没有在庙里面听起来那么凶,开阔的旷野像是下了一场雪,月光照下,如遍地银霜。

燕儿忍不住内心的欢喜,在地上跳舞一般转了两圈,然后喃喃自语,“要是高阳在就好了。”

燕儿四处张望,想看看大婶跑哪里去了。

神庙后面有一片干草地,燕儿在这里见到了大婶,大婶抱着膝盖蹲坐在草地上,额头放在膝盖上,像是睡着了。燕儿本想叫醒她,想了想又回到庙里,把大婶给她的毯子拿出来,慢慢走过去,盖在大婶身上。

夜空看久了感觉就像在看一潭清池,明月静卧池底,片片薄云如浮萍悠悠飘过。月亮周围有一圈美妙的光晕,像是眼瞳,夜的眼瞳。

燕儿猛然想到了什么,她一下子蹲起来,把手伸到大婶鼻子下面,屏住呼吸等了好久,直到手指察觉到一股细弱的气息,燕儿如释重负放下心来。

如此美妙夜景,自然不只有燕儿在欣赏,刚在达宁镇居住下来的钟题也扶在窗台上往天上张望。

这个时间客栈的仆人都已经睡下了,钟题也不想再打扰这些下人的清梦,只是如此美景,没有酒水相衬,总觉美中不足。

“唉……”

钟题叹口气,不知是感叹这皓洁明月还是无奈没有酒作陪。

“可悲,可怜。”

钟题长长地吐出这四个字,而后又叹息,“可悲可怜呐!”

钟题脸上本来谨慎的神情换成了忧郁,似乎是想到自身不幸。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窗外传来一句话,钟题立即警惕起来。

他伸着头往外看,在客馆外的街道上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奇怪的是今夜分明月光明朗,那人身形却显得有些飘渺。

钟题心里清楚这人肯定是玄门人,并且此人肯定另有所图。

街道上的人和钟题对视了一阵,转身慢慢离开了,钟题却听到那人又说了一句话,

“歧途未深,回头不晚。”

钟题听了这话当即从窗口跳出去,想追上那人。可是任凭钟题如何用力,脚下始终快不了,前面的人不远不近,始终是这么一段隐约的距离。

人影将钟题带到一处开阔地,此地周围没有建筑物,是达宁镇宣告法令的地方。

月光在地上投下一片苍白,人影站在月光下,站定,然后转身对着钟题。伸出一只手,示意其走进来。

钟题迟疑了一会儿,他心里闪过一个想法,“眼前这人是御正法寺的人?”

御正法寺与皇音教向来没有交往,即便是御正法寺的人,他也没必要加害钟题这么一个半道效忠皇音教的散人。

钟题走进月光中,却仍然看不清那人长相。

“你可知你已离死不远了。”

钟题一愣,“什么意思?”

钟题立即反应过来,“你要杀我?”

人影一动不动,声音却从周围灌入钟题耳中。

“我杀你作甚?但是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钟题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言乱语。”

人影道:“你不用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你所做何事。”

钟题忽然猜到,原来这人是在故弄玄虚,来套话的。

“我所做何事自与你无关,你把我带着这里来,想说什么?”

人影笑了一声,“你身上的无魂咒,是否解了?或许相比于无魂咒,被灭杀元神会更痛快一点。”

钟题被说到了痛处,开始不冷静,口气重了起来,“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拐弯抹角做什么?”

人影道:“血旗军必将复起,到时候所有违逆的人都会被处死,你现在逆行不远,尚可回头,何必执迷不悟?”

“啊,哈哈。”

钟题笑了:“原来如此,原来是黑熊逆邪之辈,寻阳城的天雷你们没见识到?忤逆天神正道,只有死路一条,竟然敢来蛊惑我?”

人影也笑了,倒是没有辩驳,只是问了句,“阁下后颈的无魂咒从何而来?”

钟题竟被问的无言以对,无魂咒本就是邪道魔咒,钟题身上的无魂咒正不知道从何而来。钟题本是符国玄门散人,终日闲游山川,与世无争。钟题本来师从御正法寺北游门人,从这门人手里学识到了玄术的奇妙,从此游离各处寻访隐居散人。要说钟题的玄术境界,算不上高人,若以玄府门人的等级来算的话,只能排的上来名公人,来名公人在玄府的意思是天下而来的一个有名头的修术之人,仅高于奉教。

想想自己一直以来游览山水,自由自在,偏偏在一次涉足北境野人领地的时候,被一阵妖风吹到,从此就隐约觉得中元之内有一股惑乱之气,时时扰乱心神。后来竟开始出现幻觉,堂堂玄门之人也会出现幻觉,这让钟题惊慌失措。

无计可施的钟题开始到符国第一国教皇音教求助,皇音教是天神位下正统门派,一眼就认出钟题所中法咒是无魂咒,皇音教有救治之法,但是却只施法缓解,不肯白白相助。无奈之下钟题只好宣誓效忠皇音教,以图能解了法咒。

钟题想到自己的遭遇,久久不再说话,人影静静看着钟题,说道:“怎么样?是否明白了什么?”

钟题被点透一般,惊愕的看着人影,“难道……”

“切勿说出口!”

钟题正要说出心中猜想,突然被人影厉声打断,钟题被惊出一身冷汗,他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就丢了性命。

人影道:“阁下处境堪忧,皇音教之事无论成与不成,你必被皇音教所灭。若是侥幸躲得了皇音教,无魂咒更会让你生不如死。何去何从,阁下三思。”

钟题被人影的话惊住了,其人所言非虚,只是之前钟题没想过这点而已。如今道理讲明白了,反倒觉得前途渺茫。

“敢请仙长赐教。”

钟题对着人影深深躬身,礼敬的说道。

人影道:“阁下受命前来此处,必是为监视白峰,符国唯达宁镇不服皇音教管制,在皇音教看来此处变数颇多,若依我的话,阁下暂且安居此处,平日多多结交达宁镇权贵,尤其是白峰,此人与武元营凌承关系甚密,关键时候有其相保或许能救你一命。皇音教图谋将成之时,此处必有动乱,那时阁下听我指示,或可保命。其间阁下若有他念,任凭自愿。”

钟题恳诚道:“再无他念,只求解了无魂咒,但凭仙长支配。”

钟题许了誓愿,人影便融入了月光之中,钟题见此情景,极为叹服,朝月亮拜了又拜,而后便回到客馆住处。

钟题听了高人指点,之后几天一直寻找机会结交客馆之人,但是客馆的人尤其是管事一直不愿意与钟题多说话,钟题并不知道之前皇音教的人已经将他们教的名声败坏了。

既然管事不愿意与其交往,钟题倒也明白,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降了身份,每日仍旧按照玄门礼教行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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